陆离觥筹

归期:第三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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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回房间的时候,小孩们都在等,尤其是犯了错的那几个。彭中野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认认真真洗衣服,旁边严预在帮忙。

因为被罚练舞瘫了的几个人偷偷打量着林远脸色,不知道是该表现出很累很累我们已经乖乖受罚了还是还好还好我们体力没有那么差,于是只好局促地站着。


尤以常缙最乖,手捧着一只一次性的小碟子,“哥,居然还有鲍鱼味的月饼——”

林远用小签子扎了一块,吃了,尽管满脸都写着没什么特别的,大家还是松了口气,气氛整个活络起来。

林远放下签子,轻声道,“不知道科罗娜出不出月饼。”

    常缙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林远目光一扫,“焦油和尼古丁的口感应该更不错。”

李想究竟比常缙更成熟,“哥,我们,知道错了。”

林远看着他,就一句话,“以后戒了。”

李想没说话。


林远只看着常缙,“抽烟,喝酒,不想唱歌就趁早说。”

李想低头,“哥别生气,知道了。”

林远的目光划过除了李想之外的所有人,“以后,我再知道谁抽烟,所有人一起罚”。然后,他好像真的网开一面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彭中野,“衣服洗完了?”彭中野连忙摇头,而后,他就把目光转到严预身上,“你过来。”


彭中野以为他不高兴严预帮自己洗衣服,轻声叫道,“哥,是我叫小预帮忙的,旧伤实在太疼了——”

严预望着彭中野轻轻摇了摇头,“中野哥,哥找我,是另外的事。”


严预望着彭中野轻轻摇了摇头,“中野哥,哥找我,是另外的事。”

林远深深望了他一眼,这个最乖巧的弟弟驯服地跟他走去房间。走到李想身边的时候,林远突然停住脚步,李想怔地肩膀一缩,林远的目光定在他臣服地低垂的脖颈,“指卧撑,没有两千字的《检查》不许起来。”

李想还没来得及应声是,常缙就放下了手里的盘子,“知道了,我和李想哥一起去。”


严预亦步亦趋地跟着林远去卧室,进了门,先立定了站着。恭敬而又谦卑,却绝不怯懦。

练功服已经换了下来,严预穿着最简约的纯色家居服,他皮肤白皙,眉眼间仍带着青涩,看着特别干净。

林远看了他一眼,他规规矩矩站着,也不先开口。林远先去洗了手,又换衣服,他自己也带着伤,尤其那条牛仔裤又有些紧,动作便没有往日那么流畅。他自顾换自己的,严预就安安静静地罚站,像株挺拔又安分的大盆栽。直到林远换好了衣服,掌心缠着皮带走过来。


严预的眼神有些闪躲,微微张了张口,像叫了声哥,又像什么也没说。

林远才不和他废话,右手一指,严预就乖乖转过了身。又宽又厚的皮带一点也没留情地落了下来。

一气儿就是五下。

打完五下,待严预再一次调整了姿势站稳,又是五下。


一道一道的鞭影逼得他整个身子蜷了起来,少年颀长的身形弯成了一道月牙,发心里开始渗出汗水来。

林远的命令简单粗暴,“衣服脱了打你。”

严预这才堪堪抬起小鹿样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眼睛里仿佛氲着一汪清泉。他抬起手背蹭了蹭鼻尖的汗,嘴唇嘟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似是有几分委屈似的。那委屈也不像怨恨,倒更多是撒娇,却又带着怯惧,着实让人再下不了手去。


可林远不是别人。

于是,严预只好用慢却又不显得拖延的速度把衣服脱了。上身只留下一件单薄的背心,露出漂亮的肩胛肌,哪怕穿衣再显瘦,常年练舞的少年,线条还是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林远扬起皮带,才一鞭,就抽得他跪在了地上。

林远没再打,严预自己跪端正了,也没敢起来。

这时,才是认错。

林远转过来,坐在床上,严预跪着没动。

林远坐定了,将皮带放在手边,而后才叫道,“过来。”


严预没敢起身,用膝盖挪了一步,仰起了脸。

林远的第一句话就戳人,“我本来以为,只有你不会让我生气。”

这话一出口,严预哪里还受得住,一下就把头低下去了。


林远的第二句话是,“写《保证》,回学校读书。”

第三句,“现在就去。”

“哥——”严预这才叫了一声。

林远连皮带都没拿,就坐在床上瞟了他一眼,严预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下去,“有合约。”


林远看他,“就算你是唯一一个我可以剥了裤子揍的人,也别让我真的剥了裤子打你。”


林远看他,“就算你是唯一一个我可以剥了裤子揍的人,也别让我真的剥了裤子打你。”

严预的脸腾地红了,而后是铺满惊骇的白。紧接着,就是低低地解释,“哥,我不是故意的。”


林远只望着他,严预自知说了蠢话,赶通告耽误的课程,大大超出比例的病事假,终于,累计到今天——当然不是故意,要是故意,恐怕早不是跪在地毯上认错这么简单了。

正在此刻,门外终于想起了怯怯的敲门声。

林远猜到是那几个求情来了,于是示意严预起来。又一次的站起牵动身后的伤,强稳着步子开门去了。


几个犯了错的小孩真的面对他时,不出意外地怂了。

林远眉尾微扬,他的表情管理一向严格,整个人显得冷静又端肃。

严预乖乖站着,想回头,又不敢,林远抬腕看了看表,轻轻关上门。


“哥——”彭中野叫了一声。

林远的手依旧停留在门锁上,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身为已经出道的艺人,尽可能地早睡早起,让《镜周刊》拍到的照片不要太尴尬,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镜周刊》是一本以抢拍、抓拍、锐化曝光明星“丑照”而著称的刊物。

“是”。这一句已近乎训示,几个人纷纷低头表示受教。林远的手放在了门锁上,彭中野逼迫自己在门关上之前把那句话说出来,“可是您说过,我们从加入LPLD的那天起就是一家人,LPLD的荣耀属于每个人,责任,也一样。”


这是林远常说的一句话,那个人的离开仿佛生生挖掉了他的器官。因此,第二代LPLD重组的时候,他下降头一般地将团结两个字植入到每个人骨髓里。


面前的小孩儿们不说话,却一个个表情坚定。一人犯错全队受罚,之于他们,已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林远很清楚,这一次严预的错误,不是短了一个节拍,错了一次舞步,摆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脸色,耍了一次完全无意识的大牌。这样的错误,很私人,这样的管束,也很微妙。


那仿佛是一种界限,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种界限,也知道,这是属于队长和哥哥的私人教育。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享受过这种私人教育,虽然彼此心照不宣,却从不轻易踏破对方的河界。那是属于我,属于哥的。可如果今天,哥是因为那个采访怪小预,他们打定了主意——这是LPLD的事。更何况,LPLD里,早都应该没有D了。


林远看常缙,“《检查》写完了?”

常缙低下头。

看彭中野,“衣服晾干了?”

彭中野修长的中指压住裤缝,“还有两件。”

看李想,“今天暂时没空和你谈。”

李想仿佛鼓足了全部的语气,“哥,小预说的话,就是我们想说的。”

“对,是我们想说的。”彭中野和常缙都抬起了头,这一次,目光不再闪避。


林远旋即明白,原来,他们以为他要罚严预的是那件事。

LPLD这样的一线男团,晚会开始前照例会接受主持人的专访,所谓的现场采访,一切都有大纲,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拉小提琴的英国小女孩悄悄推开化妆间的门,扑到严预腿边张开手要抱抱。

通杀老中幼,红遍亚非欧,当然是组合的荣耀。金发碧眼的小天使坐在同样一头金发的小哥哥腿上,真是萌爆了,主持人神来之笔,“还有什么要问小严哥哥?”

小天使用流畅的中文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叫你们LPLD?”


四座皆惊。 

林远,彭中野,李想,杜逊——全世界都知道,这才是LPLD的本来面目。

严预轻轻抚摸小女孩卷曲的长发,“Love Paradise ,Love Destiny”。

小女孩笑了,一派天真,严预在放下小女孩的时候,偷眼打量身旁的林远,他不知道,在他哥哥的浅浅笑容里,看到的是LOVE,还是Destiny,也许,是Pity,甚至,是P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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