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觥筹

归期:第一章 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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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天不蓝,草不绿,星星不亮,夜晚不安静;dancer没有跌倒,rapper没有忘词,导播没有错手,升降台也没失灵,华语娱乐圈号称比精密仪器还要准确3个百分点的第一组合LPLD却险些乱了舞步,如果不是队长林远神来之笔的旋转错身,恐怕现场直播的惊天一撞得在头条上挺尸至少一个礼拜,顺便在未来若干年的盘点里被鞭尸绵绵无绝期。表演一结束,五个已经过了不知天高地厚我红我有理的浮躁期的大男孩相互看了一眼,默默按了下手腕的胶布低头向化妆间走去。庆幸的是挺红,如此盛大的直播晚会,还能独占一套独立化妆间,不幸的是,太红了,这样级别的盛会,那个人一定会来。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队长林远,林远推开了化妆间的门,没换衣服,没卸饰品,第一个用双手撑起了身体,乖乖趴在化妆间的地上——那是惩罚或者等待惩罚的姿势,他们新人的时候就知道。


“哥手腕——”被粉丝昵称为常小乖的常缙才说了三个字就自己闭了嘴,因为除了他,大家都伏下了身子——化妆间虽然不算大,但林远给他们留了足够的地方。于是,常缙在四具规矩的平板雕塑旁跳出了双脚,自己也撑起来。

今天的两首歌,第二首是《Breaking》,每个人的手上都带着风格各异的金属戒指,造型夸张,林远的那两枚,甚至是锥形的。其实这样的等待比被迫练体能的时候短得多,不知道为什么,常缙却觉得过了挺久。

哥的手很疼吧,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喝了酒——

门,开了。


李靖章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刚刚social过并未来得及收去的笑影,可只要看到他皮鞋上锃亮的灯影,常缙的心就抽起来。十四年捧出六个一线明星四个顶级组合的金牌经纪人自然不会是孤身出行,他身后的助理早在最合适的时机极有眼色地关上了门,并且在他用无懈可击的矜贵坐姿坐在化妆凳上的时候为他点上了烟,李靖章的第一句话是,“乱七八糟。”

“是!”趴在地上的五个人声音响亮地应和,整齐划一。

李靖章悠悠吐出了第一个烟圈,几不可闻地道,“蠢货!”

“是!”无论他说什么,“是”是唯一的回答,这个道理,大家四年前就学会了。

李靖章突然将化妆凳拖到了十点钟方向,交叠着腿高高坐起来,貌似无意地轻弹手指,烟灰就无巧不巧地落在了林远手背上。

不太疼,林远连发丝都没动,那粒烟灰就那么躺在他手背上。李靖章坐在他面前,悠悠抽完了一整枝烟,而后伸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百无聊赖地开始王者荣耀,然后以我在排位为名将每一位来打招呼的艺人拒之门外。直到那个敲门声——林远抬了下头又迅速低下,李靖章以摧枯拉朽之势强势推塔结束战斗。


“老师。”进来的人温文尔雅,眉目如画。他微微躬身谦卑地向李靖章问好,恭敬却疏离。李靖章依然是岿然不动的样子,“唱得不错。”

“老师的眼力还是那么好,我最近是练舞疏懒了。”那人微笑着,语气亲近,笑容却像包裹着一层膜。

李靖章说了一句特别老套的话,“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是个人都知道。”

“是。”那人非常恭谨地向李靖章欠身,而后才不动声色地道,“快入冬了,老师还要少抽烟才好。”

林远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一抽,入耳的还是那管子比风还轻比云还暖的声音,“我先回去了,老师,还有——”然后,独属于那个人的被媒体吹爆了的盛世雅音转向了他的方向,“哥。”


常缙听他那一声哥叫出口,肺里就有火蹿出来,这个两面三刀的叛徒,他有什么资格再叫这声哥。

李靖章眼风飘过,生生浇熄了常缙心头的火,他目光突然又转向林远,“总管教不了后辈呢。”

“是。”林远语声平静,“是我的错,您——”他顿了下,又想到李靖章绝不会因为这是主流电视台的化妆间就收敛的,因此也只是波澜不惊地道,“请您责罚。”


李靖章是个架子很大的人,他的变态通常体现在合情合理抑或匪夷所思的各个方面,比如,“请罚就要罚,你经纪人的抽成里付了体罚的费用吗?”

面对李靖章的乖张霸道林远的反应通常是,沉默。


    李靖章站起身,飞起一脚,却在锐利的鞋尖将要擦过林远鼻尖时硬生生转了向,一脚踹在彭中野腰间的旧伤上,彭中野支撑不住,摧枯拉朽般倒下来,“对不起。”骄傲的男孩一边勉力撑起身子一边道歉。

    李靖章仿佛没有看到这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布娃娃艰难的挣扎,前脚掌均匀地踩在戴着三枚指环的李想手上,而后,均匀地发力,均匀地让疼痛蔓延到心脏。

    “哪只手点的烟?”一句话,成功地让打算求情的林远闭了嘴。

李想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李靖章终于挪开了脚,“以为我当真不敢打脸吗?”

    他一句话刚落,常缙突然抽了一下。

明察秋毫到惊心动魄的李靖章却好像不知道昨天常缙的醉酒一样,只轻声道,“练舞,其他人,两件。”他目光灼灼——转向林远,“你,来找我。”


    “是。”五个声音,答得响亮。

    助理殷勤地帮李靖章开了门,锁扣一响,常缙就瘫在了地上,却意外地发现化妆间里静得可怕。

    彭中野和李想在林远起身后端端正正地在他面前立正,严预依然是毫无存在感的安静样子,其他两位哥哥做什么他做什么,于是,常缙也只好起身乖乖罚站。什么啊,今天累死了好吗。

    林远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划过,然后轻声道,“严预表现不错。”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得更端正了。直到各自的服化和助理进来,挤满了整个化妆间,却没有人敢动一下。

    林远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都上了手了,才闭着眼睛道,“换衣服。”

立着做盆栽的四个人在看到他走出来的时候就齐齐抽了一口气,他穿的是一件印有熊爸爸图案的体恤——五只小熊,是LPLD的忠实粉丝著名漫画家加加奈为纪念组合成立四周年特别创作的一系列漫画形象,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卡通熊图案,组合间成员经常互换对方的衣服穿,但鲜有人把它当练功服穿——实在是太厚了。更何况,李靖章还罚他们今晚练习要湿透两件衣服——


    “是。”李想第一个答应,其他人纷纷低头忙碌,想到回去之后的不眠夜,常缙突然觉得表演之前还在计划着的鸡排简直是个梦。

    直到坐上保姆车,看跟车追跑的粉丝逐渐远去,常缙始终没有从林远嘴里听到一个字。

车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常小乖试图说些什么,“今天幸亏哥反应快,要不然——”开了口才知道这是个多么蠢的话题。


彭中野突然开口,“哥,是我不好。都是旧伤了,本以为没什么要紧,不想却拖累了大家。”他谨慎地观察着林远脸色,从他开口那一刻,林远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直到“拖累”两个字。


    “今晚的练功服你洗,不许叫助理,不许用洗衣机,十件。”

    “是。”想都能想到湿透两件衣服后再手洗十件练功服有多难熬,彭中野却依然毫无怨怼地答应了。哥要罚,怎么敢规避。

    林远却倏地抬起头,目光森森地射在彭中野脸上,晦明晦暗,脸色铁青。

    彭中野看出他是真的动了怒,惴惴叫道,“哥。”

    他从来倔强,难得有讨饶的时候,林远听出他语中讨饶之意,面色稍霁,一回头,却见他双手死死按在腰间旧伤上,语声立刻沉下来, “下了训练来我房间,我要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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