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觥筹

归期:第十四章 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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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缙发现今天的想哥经常发呆,尤其是,老师的助理肖笑来找过他之后。

想哥进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惨白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自己从来没见过肖笑哥那么严肃的样子。脸黑的让自己连撒个娇说要一块去德国陪哥手术都不敢。

常小乖只好打了长长的微信,叫想哥帮自己拍一段认真练舞的小视频——我会一直很乖的,哥也要听话,乖乖做手术哦。


常缙发现,这一天,想哥无论是练声还是练舞,动不动就会失神。

常小乖拧了瓶矿泉水递过去,李想浑浑噩噩地接了。喝了一口,突然对常缙道,“对不起。”

常缙愣了下,坐在了他身边的木地板上,“其实没什么的。董雪飞就是逗我来着,谈不上侮辱那么严重,后来哥也把我拉过去了。”

李想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扯出一个笑容,重新站起来开了音乐。


他的身体跟着节奏摆动起来,整个人都像是空的。原来,自己竟这么蠢,差一点给组合带来灭顶之灾吗。

想到远隔重洋躺在手术室都牵挂着他的队长,他抬起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常缙连忙扑上来,“想哥你疯了,咱们的脸是不能打的。”

李想抱着头颓然地坐在地上,是啊,自己永远都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是什么。


LPLD,出道即以青春阳光,励志向上为标签的组合。

每一个粉丝,都把他们护在“少年偶像”的城堡里。

为什么董雪飞烟喷常缙会引起舆论这么大的反弹,除了公共场所、工作场所室内环境抽烟违反《控烟条例》外,更大的问题是,他身边那个被迫吸二手烟的人,是常缙。

每一个民众眼里,潜意识就觉得,LPLD与烟草、酒精、灯红酒绿的成人世界是绝缘的。


如果有人强行用成人世界的规则去捆绑他们,侵犯他们,势必遭受粉丝的疯狂围剿,口诛笔伐,那如果,是自己自甘沉沦呢?李想连想都不敢想。

李靖章曾经说过,“什么是偶像,不是艺人,不是明星,只是产品”,当时的他,深觉被侮辱,对这套说辞嗤之以鼻。如今才明白,无论喜不喜欢,那些标签早已像检疫部门给猪肉盖戳一样打在你身上,盖了戳,你才是合格品。而这么多年吃过了标签人设带来的红利,就必须遵守娱乐和资本的规则。难怪,哥要停他的通告,要用这么严厉的方式让他冷静下来。



此刻,李想终于明白了哥的话,“不想只当偶像的话,总得留下些什么。”

能让自己从产品变成一个人的,只有作品。

这才是您让我写30首歌的原因吧。


常小乖眼睁睁地看着想哥坐在地上,眼泪一点一点流下来,表情却渐渐生动起来。

李想站起身,定定地望着常缙,“以后都别再喝酒了。”

常缙莫名其妙,“当然啊。答应哥了的。不能让他担心嘛。”

“哥的手术一定会顺利的!”李想重重地说。

常缙拼命点头,“当然。我才和哥视频过的,他向我保证过了。哥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做到的。”


李想笑了笑,独自去洗脸,常缙自己想了会舞步,然后又听到了敲门声。

这一次来的人,非常讨厌。尽管他有被全世界都盛赞为“盛世春风”的笑容。

娱乐圈,是讲伦理的。被哥哥们调敎了好几年的常缙是有礼貌的好孩子。于是,常小乖依然露出了一个被迫营业的笑容,“杜老师好。这里是LPLD的私人练习室。”


杜逊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一间练习室的大门上,曾经也挂过他的名牌。他只是用非常真诚的眼神望着常缙,“我的私人飞机刚刚申请到航线,要不要一起去汉堡?”


李想正从盥洗室出来,大踏步向他走来,将常小乖护在身后,“多谢杜少了。我们,不去!”



“多谢杜少了。我们,不去!”

杜逊似乎早都做好了准备面对李想的拒绝,他素来教养极佳,此刻依然只是微笑道,“想哥,我只是想看看队长。毕竟现在消息还没有放出来,小预一个人走的话,动静有些太大了。”

李想眉头一皱,“严预要跟你过去?”

杜逊依然是不急不躁的样子,“是。他着急的不得了,但有些私生跟太紧了,倒不如和我一起过去,也有个照应。”


李想就说了三个字,“不许去。”

杜逊像是丝毫没有听到他的拒绝,继续策反道,“想哥还是这么严厉啊。不必怪小孩子。您要是不放心,不如带上常缙一起。”

李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电话拨给严预,却是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李想瞬间脸都黑了。


杜预依然一副好脾气,“大概是我的停机坪太空旷了,信号覆盖不到。小预还要赶回来上课呢,咱们确保了哥成功手术就回。”

李想攥紧了拳头,他几乎压抑不住要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的冲动。这个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分明做了卑鄙无耻的事情,却永远能露出这么坦然的笑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贵族风度!”可是,小预现在在他手上。


李想定了定神,“我需要一小时,收拾行李。”

常缙懵了,“想哥,我们干嘛要和这个叛徒一起走?哥说了不许——”

“闭嘴!”李想低声呵斥。

杜逊对常小乖一脸郁郁却依旧乖巧的样子恍若不觉,微微颔首,“好。我在这里等。”

常缙还想说什么,看到想哥的大黑脸却终究不敢,乖乖跟着出去了。他可真是佩服想哥,他居然还能对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叛徒说出“有劳了。”


常缙跟着李想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试探地问道,“想哥,咱们真的要坐那个叛徒的飞机去汉堡?老师知道吗,咱们是被勒令闭门思过的。没有哥的命令,哪儿也不能去。”他心里难免有些小抱怨,小预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被那么口蜜腹剑的家伙骗了。只是当着哥哥的面却不敢。

李想没回答他,一个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助理Shari,“你帮我查一下这两天飞汉堡的机票,是不是全都订完了。”


常缙若有所悟地望着哥哥,然后,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人,小乖几乎跳起来了,“小预,你在哪里?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被那个叛徒绑架了吧。”

李想看了他一眼,常缙不敢多说,将手机交给了想哥。李想听了一阵,吩咐道,“知道了。定位发过来,我会叫Shari带人去接你。不要乱走动。”


挂了电话,看到常缙一脸好奇,用最简单的话解释道,“有私生弄到了小预的课表,把他堵在厕所里。杜逊正好去学校找他,就把他接到了自己家。”

“小预不在他飞机上?”常缙问。


“他素来这样。空手套两边。杜家的豪宅怎么可能没信号。这人坏得很,咱们不是他对手。你以后都不许和他见面,就算见到,也不许和他说话。”李想吩咐道。

常缙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接了小预去自己家,又来骗想哥和自己。跟我们说小预去,骗到了我们,又跟小预说我们去,等把我们聚到一起,大家又都想去看哥,说不定就全部由着他摆布,和他一起去了。难怪哥不想见他。果然,心机深沉。他素来听哥哥们的话,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补上一句,“我就拿他当空气。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我们LPLD势不两立。”


李想淡淡道,“我们没有和任何人势不两立,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是。”常缙听到这话已经有教训的味道,乖乖答应了。

Shari正好打电话过来,果然。这几天飞汉堡的票都没了,李想将定位转发给她,吩咐她第一时间找最可靠的人把严预接回来。


杜逊才坐了五分钟就接到了管家的汇报,严预一定要去杜家的喷水池走走。他从练习室的彩色合唱台上站起,门外的保镖恭敬地问,“不再等了吗?”

杜逊一笑,“那两位都不会回来了。”老式别墅的喷水池都在一进门的位置,哥哥亲手调敎的小崽果然不一般。只是,他们难免要更讨厌自己一点儿了吧。杜逊心下黯然:为什么拒绝我,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只是,想看你一眼罢了。



这边,李靖章的助理刚刚向他汇报近三日飞汉堡的票都没了,那边,杜逊就伸出了“我可以载您同去”的橄榄枝。李老师才接到电话,就在心里又一次巩固了自己的生物学知识,然后放平和了语气道,“我要十五张明天飞汉堡的票,不要私人飞机。”在杜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立马道,“我不听解释。小王爷要是做不到我就去林爷门上负荆请罪,反正林爷总有办法。”

杜逊心道,能把告状说得这么骨骼清奇的,您可真是第一人。只是,想到他轻描淡写就说出“负荆请罪”四个字,终究满脸通红。


四年前,自己单方面撕毁合约出走,舆论一片哗然。“杜跑跑”被叫响在整个娱乐圈。在某个拍卖会上,老师和林哥狭路相逢不动声色,主办方曾诚惶诚恐地向林哥赔不是,林哥不发一言只是拍下了一个特别不值钱的黄荆木根雕送给老师。后来,那块根雕和当天的标王沉香料都被送到了杜家,这就是传说中的“负荆请罪”。


杜逊知道,老师一辈子没遇过挫折,面子里子都折在自己手上,饶是他从小被林哥宠上了天,究竟也有些不好意思,恭敬应道,“是。”

李靖章再补一刀,“如果想他安心手术,最好不要出现。”

“承您提点,多谢忠告了。”小王爷如是说。

说完,杜逊就登上了自己的私人飞机。同行两个助理,四个保镖,翻译一名,这样,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林远的手术方案还要等李靖章来了才能确定,此刻,他就靠坐在窗前读《普罗米修斯》。小护士用断断续续地英语向他比划,有一个非常漂亮的中国人来看他。

林远算了算两国的时差,知道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来的,除了杜逊不做他想,便用缓慢而清晰地最简单的德语单词告诉小护士,他不方便接受探望。


小护士一脸惊诧,因为来人实在是太好看了,他手上那一束巨大的康乃馨都没有他漂亮,她打着手势反复向林远确认,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于是悻悻然出去。看她遗憾的样子,林远险些以为这个小护士是美国人。

杜逊却仿佛早都知道了答案。他用三秒钟思考了一下,就这样抱着花不走哥究竟会不会心软,然后,169的智商告诉他,他就是站成活化石,哥也不会改变的。于是,他礼貌地向小护士道谢,独自回到自己阿尔斯特湖畔的别墅。


第二天一早,杜逊就为自己办好了入院手续,并且,选定了林远旁边的病房。果然,早间散步的时候,和哥哥在大片的矢车菊前相遇。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没有了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中野再也不用按捺自己的不满。

杜逊向哥哥轻轻点头,“听说是约了菲利克斯,他医术极好,老师很关心哥哥呢。”

“谢谢。”林远轻声说,目光转向中野,神情有几分不悦,“怎么这么没礼貌。”

已经伸出爪子的小豹子委屈地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对杜逊道,“对不起。”


杜逊连忙道不用,“中野一向率直,哥不必这么客气。”

林远只是道,“外人面前,还是要守规矩的。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少陪了。”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彭中野立刻跟上,杜逊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中野的抱怨,“打哪儿冒出来——”

后面的话没听见,杜逊猜想,小豹子一定又被训斥了。他一个人站在风里,看中野双手搭在林远肩上,他想,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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